第 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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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讓我產生了看見“禁婆”的錯覺。
強壓下胸中翻騰的恐懼，我打開了浴室的電燈。
“小哥……？”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浴缸中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小哥！”
那人終於微微動了動，將不知飄到哪裏去的視線收回，落到了我的身上。
“……”看著這雙冰冷陌生的眼眸，我久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不知道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我熟悉的悶油瓶，還是可以輕易致我於死地的“禁婆”……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詭譎的沈默。
“……小哥，還記得我是誰嗎？”
躺在浴缸裏的人又動了動，用那雙漆黑的眼睛又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看得人心頭一緊。
良久，那張被燈光照得白得發青的唇才緩緩開啟，冷冷的吐露出兩個字：
“吳邪……”
瞬間，我幾乎脫力。幸虧是靠在門欄上，否則現在我已經癱在了地上。
還好……悶油瓶還記得我……
“小哥……”我皺著眉，無力地笑笑，“你現在站得起來嗎？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悶油瓶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我一時間也找不到話題，只能死死地盯著泡在水裏的悶油瓶，唯恐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變成我所不知道的怪物。
而悶油瓶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漸漸地，冰冷的眼神變回了往日的淡然，雖然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但感覺上卻柔和了些許。
不知又過了多久，悶油瓶清冷的聲音才再度在不大的空間裏響起。
“吳邪，是我。”
“小哥……”我感覺自己在顫抖，不敢多說話，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吳邪，到現在你還願意讓我留下嗎？”
悶油瓶垂下了眼簾，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小哥……”
我握了握拳，一股掩飾不住的悲傷漫上心頭。
我憤恨命運如此捉弄人心。我恨自己無能為力，恨自己優柔怯弱，恨自己自私自利，恨自己後知後覺。我對他自私的用心大概從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或許此刻放他離開才是真的對他好，可是我卻固執地將他拴在自己身邊，只是因為我怕他消失，我再也無法發現他……
什麽為了他去道上打聽消息，什麽為了他去查找資料，什麽為了他會留一個家給他……都他娘的是為了我自己安心！我就是想讓他呆在我身邊，填補這個偌大的家裏的空虛！我知道這是極度的自私，但是在放手與屍化之間，我還是無法選擇前者……
仔細想想，悶油瓶現在也應該是對屍化束手無策，與其讓他一個人去亂闖，還不如呆在我身邊……呵，看，我又在為自己找借口了，真他娘的是個混賬東西！
深吸一口氣，我穩了穩情緒，才再度開口，極力保持著平淡的態度。
“小哥，你……想離開？”
“……”悶油瓶沒有回答，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是“想”還是“不想”。
“你想到解決屍化的辦法了嗎？”
“……”
“小哥，”看著悶油瓶沈默，我知道他是沒有辦法，在失落的同時，竟然感到一點安心，“如果你是問我要不要留你，那我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我說過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你一步步屍化而不崩潰，但是，要是你這次再消失不見，我一定會崩潰！所以，小哥，你別再擔心我會受不了你屍化了……我現在唯一受不了的，就只有你默不作聲的離開……”
“……”
看著悶油瓶繼續悶不吭聲，我幾步走到他跟前，側身坐在浴缸邊，舉起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拍了拍。又覺得剛才的那段話似乎太過矯情，一時尷尬得接不了下文，只得扯著皮轉移了話鋒：
“從經濟學上來說，你想救你自己，我也想救你，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所以應該結成同盟，共同打到壓迫我們的階級敵人。”
用力捏了捏悶油瓶的肩膀，我繼續道：
“沒關系的，小哥，你看你現在還記得我，而且除了頭發莫名其妙地變長，還喜歡泡在水裏之外，就沒有別的反常現象。而且也沒有像陳文錦那樣出現異香，這說明我們還有時間。別灰心！總會找到辦法的！”
我笑笑，悶油瓶看著傻笑的我，又露出那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過了許久，就在我覺得腰疼想要起身的瞬間，他竟突然一擡手，把我攬在了懷裏。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一個踉蹌，跌入了水中。
冰涼的水浸濕了薄薄的睡衣，我的胸膛貼在悶油瓶的胸膛上，清晰地感覺到在那單薄的肌理下有力搏動的心臟。他的皮膚涼涼的，貼在我溫熱的身體上，卻感覺像烙鐵一樣燙。
悶油瓶輕輕開口，涼涼的呼吸吐在耳朵上，引得我一陣戰栗。
“吳邪……對不起……”
“……”
呵……
……對不起？
真他娘的諷刺……
我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只能仰著頭，將眼淚吞回肚子裏。
我不知道悶油瓶為什麽要道歉，但真正需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我那麽自私，費盡心思找借口把他拴在身邊，要是真的因為這樣而造成了他屍化的結局，我……
是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張起靈。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回應悶油瓶，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抱緊懷裏冰涼的身體。
月光透進狹小的衛生間，照在兩個看不清未來的人的身上。如果不能給與他溫暖，就請讓他和他一起變得冰冷……如果他們沒有時間等到天明，就請讓他在他懷中死去……
======================鬧心分割線=====================================
那晚之後，悶油瓶每隔兩三天就會“發病”。由於他經常都是悄無聲息地溜進我的衛生間，所以我每次起夜看見他躺在浴缸裏都會被嚇個半死……三次之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提出了換臥室的要求。
不過後來又考慮到要是他在主臥的廁所裏屍化而我沒有發現也是件麻煩事情，就索性和他一起睡在了主臥裏。（床大真是有好處啊~~~by：抽風作者）
除了每天24小時“關照”悶油瓶外，最近我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給毛發過於濃密飄逸的張大爺理發……幸虧小爺還算心靈手巧，也幸虧悶油瓶不挑剔，要不我就得每隔幾天帶著一個長發過膝的男人去理發店，長此以往，估計沒多久條子就會找上門來……這活脫脫一個販賣白皮長發面癱人口的現行犯啊！
說也奇怪，發病幾次之後，悶油瓶那見不得陽光的毛病就沒了。雖然這是屍化加重的表現，但對悶油瓶來說，卻也大概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現在可以在白天的時候到處走走，而不是蹲在室內培養真菌了。
但是，這對我而言卻算不上什麽好事。
自從悶油瓶恢覆了單獨行動的能力之後，就又開始犯職業失蹤的毛病了……雖然每次都是兩三天就回來了，也還會留個紙條什麽的，算是給我面子，但那種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的等待卻實在折磨人。
我是很想跟著悶油瓶一起行動，但實踐證明，我是拗不過悶油瓶的。而且我也知道，跟著悶油瓶出去，我絕對是拖後腿的那個，除非他是去談生意。一邊擔心他會就那樣屍化成“禁公”一去不回，一邊又擔心自己一味糾纏會耽誤他寶貴的時間，真是進退兩難。
所以，在悶油瓶第一次失蹤回家之後，我給他買了部手機。雖然當事人從來沒用它跟我聯系過……不過我也不好意思像個老媽子一樣再啰嗦些什麽，畢竟我只是兄弟，人家沒有義務給我匯報情況。
就這樣，絮絮摸摸又過了一個月，悶油瓶那邊還是沒有實質性收獲，而就在這時，道上卻傳來了好消息。
那天我正談完一樁生意，一個夥計就匆匆忙忙跑進了我的店裏，還帶來了一個包裹。
打開一看，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結晶。深褐色，無味，狀似隨處可見的塊狀紅糖。我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反正可以肯定，不是明器。
據那個夥計說，這一坨其貌不揚的結晶是傳說中的龍血，可以祛病避邪。解當家一聽說我在打聽克制“屍化”的消息，就悄悄派人去找了這個東西來。但解當家事務繁忙，沒法親自送來，就從道上派人把這個給我捎了來。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暖。
雖說我和小花是發小，但畢竟十幾年沒聯系了。要不是三年前大鬧新月飯店，說不定到現在都還是路人。不過，就是對我這個一年都見不了幾面的人，小花居然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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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壓下胸中翻騰的恐懼，我打開了浴室的電燈。
“小哥……？”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浴缸中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小哥！”
那人終於微微動了動，將不知飄到哪裏去的視線收回，落到了我的身上。
“……”看著這雙冰冷陌生的眼眸，我久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不知道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我熟悉的悶油瓶，還是可以輕易致我於死地的“禁婆”……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詭譎的沈默。
“……小哥，還記得我是誰嗎？”
躺在浴缸裏的人又動了動，用那雙漆黑的眼睛又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看得人心頭一緊。
良久，那張被燈光照得白得發青的唇才緩緩開啟，冷冷的吐露出兩個字：
“吳邪……”
瞬間，我幾乎脫力。幸虧是靠在門欄上，否則現在我已經癱在了地上。
還好……悶油瓶還記得我……
“小哥……”我皺著眉，無力地笑笑，“你現在站得起來嗎？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悶油瓶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我一時間也找不到話題，只能死死地盯著泡在水裏的悶油瓶，唯恐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變成我所不知道的怪物。
而悶油瓶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漸漸地，冰冷的眼神變回了往日的淡然，雖然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但感覺上卻柔和了些許。
不知又過了多久，悶油瓶清冷的聲音才再度在不大的空間裏響起。
“吳邪，是我。”
“小哥……”我感覺自己在顫抖，不敢多說話，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吳邪，到現在你還願意讓我留下嗎？”
悶油瓶垂下了眼簾，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小哥……”
我握了握拳，一股掩飾不住的悲傷漫上心頭。
我憤恨命運如此捉弄人心。我恨自己無能為力，恨自己優柔怯弱，恨自己自私自利，恨自己後知後覺。我對他自私的用心大概從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或許此刻放他離開才是真的對他好，可是我卻固執地將他拴在自己身邊，只是因為我怕他消失，我再也無法發現他……
什麽為了他去道上打聽消息，什麽為了他去查找資料，什麽為了他會留一個家給他……都他娘的是為了我自己安心！我就是想讓他呆在我身邊，填補這個偌大的家裏的空虛！我知道這是極度的自私，但是在放手與屍化之間，我還是無法選擇前者……
仔細想想，悶油瓶現在也應該是對屍化束手無策，與其讓他一個人去亂闖，還不如呆在我身邊……呵，看，我又在為自己找借口了，真他娘的是個混賬東西！
深吸一口氣，我穩了穩情緒，才再度開口，極力保持著平淡的態度。
“小哥，你……想離開？”
“……”悶油瓶沒有回答，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是“想”還是“不想”。
“你想到解決屍化的辦法了嗎？”
“……”
“小哥，”看著悶油瓶沈默，我知道他是沒有辦法，在失落的同時，竟然感到一點安心，“如果你是問我要不要留你，那我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我說過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著你一步步屍化而不崩潰，但是，要是你這次再消失不見，我一定會崩潰！所以，小哥，你別再擔心我會受不了你屍化了……我現在唯一受不了的，就只有你默不作聲的離開……”
“……”
看著悶油瓶繼續悶不吭聲，我幾步走到他跟前，側身坐在浴缸邊，舉起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拍了拍。又覺得剛才的那段話似乎太過矯情，一時尷尬得接不了下文，只得扯著皮轉移了話鋒：
“從經濟學上來說，你想救你自己，我也想救你，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所以應該結成同盟，共同打到壓迫我們的階級敵人。”
用力捏了捏悶油瓶的肩膀，我繼續道：
“沒關系的，小哥，你看你現在還記得我，而且除了頭發莫名其妙地變長，還喜歡泡在水裏之外，就沒有別的反常現象。而且也沒有像陳文錦那樣出現異香，這說明我們還有時間。別灰心！總會找到辦法的！”
我笑笑，悶油瓶看著傻笑的我，又露出那種我看不懂的表情。
過了許久，就在我覺得腰疼想要起身的瞬間，他竟突然一擡手，把我攬在了懷裏。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一個踉蹌，跌入了水中。
冰涼的水浸濕了薄薄的睡衣，我的胸膛貼在悶油瓶的胸膛上，清晰地感覺到在那單薄的肌理下有力搏動的心臟。他的皮膚涼涼的，貼在我溫熱的身體上，卻感覺像烙鐵一樣燙。
悶油瓶輕輕開口，涼涼的呼吸吐在耳朵上，引得我一陣戰栗。
“吳邪……對不起……”
“……”
呵……
……對不起？
真他娘的諷刺……
我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只能仰著頭，將眼淚吞回肚子裏。
我不知道悶油瓶為什麽要道歉，但真正需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我那麽自私，費盡心思找借口把他拴在身邊，要是真的因為這樣而造成了他屍化的結局，我……
是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張起靈。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回應悶油瓶，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抱緊懷裏冰涼的身體。
月光透進狹小的衛生間，照在兩個看不清未來的人的身上。如果不能給與他溫暖，就請讓他和他一起變得冰冷……如果他們沒有時間等到天明，就請讓他在他懷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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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悶油瓶每隔兩三天就會“發病”。由於他經常都是悄無聲息地溜進我的衛生間，所以我每次起夜看見他躺在浴缸裏都會被嚇個半死……三次之後，我終於“忍無可忍”，提出了換臥室的要求。
不過後來又考慮到要是他在主臥的廁所裏屍化而我沒有發現也是件麻煩事情，就索性和他一起睡在了主臥裏。（床大真是有好處啊~~~by：抽風作者）
除了每天24小時“關照”悶油瓶外，最近我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給毛發過於濃密飄逸的張大爺理發……幸虧小爺還算心靈手巧，也幸虧悶油瓶不挑剔，要不我就得每隔幾天帶著一個長發過膝的男人去理發店，長此以往，估計沒多久條子就會找上門來……這活脫脫一個販賣白皮長發面癱人口的現行犯啊！
說也奇怪，發病幾次之後，悶油瓶那見不得陽光的毛病就沒了。雖然這是屍化加重的表現，但對悶油瓶來說，卻也大概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現在可以在白天的時候到處走走，而不是蹲在室內培養真菌了。
但是，這對我而言卻算不上什麽好事。
自從悶油瓶恢覆了單獨行動的能力之後，就又開始犯職業失蹤的毛病了……雖然每次都是兩三天就回來了，也還會留個紙條什麽的，算是給我面子，但那種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的等待卻實在折磨人。
我是很想跟著悶油瓶一起行動，但實踐證明，我是拗不過悶油瓶的。而且我也知道，跟著悶油瓶出去，我絕對是拖後腿的那個，除非他是去談生意。一邊擔心他會就那樣屍化成“禁公”一去不回，一邊又擔心自己一味糾纏會耽誤他寶貴的時間，真是進退兩難。
所以，在悶油瓶第一次失蹤回家之後，我給他買了部手機。雖然當事人從來沒用它跟我聯系過……不過我也不好意思像個老媽子一樣再啰嗦些什麽，畢竟我只是兄弟，人家沒有義務給我匯報情況。
就這樣，絮絮摸摸又過了一個月，悶油瓶那邊還是沒有實質性收獲，而就在這時，道上卻傳來了好消息。
那天我正談完一樁生意，一個夥計就匆匆忙忙跑進了我的店裏，還帶來了一個包裹。
打開一看，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結晶。深褐色，無味，狀似隨處可見的塊狀紅糖。我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反正可以肯定，不是明器。
據那個夥計說，這一坨其貌不揚的結晶是傳說中的龍血，可以祛病避邪。解當家一聽說我在打聽克制“屍化”的消息，就悄悄派人去找了這個東西來。但解當家事務繁忙，沒法親自送來，就從道上派人把這個給我捎了來。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暖。
雖說我和小花是發小，但畢竟十幾年沒聯系了。要不是三年前大鬧新月飯店，說不定到現在都還是路人。不過，就是對我這個一年都見不了幾面的人，小花居然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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